奏爲遵旨查勘湖北京山縣王家營隄工籌議堵築以資捍衛仰祈聖鑒事。
竊臣等於八月十八日親奉諭旨,馳驛前赴湖北查勘王家營隄工。仰蒙聖諭,周詳陛辭。後於二十五日,率同刑部郎中、鳳來員外郎劉韻珂自京起程。九月初七日,途次衛輝府。據河北道王鳳生禀稱:『湖北省調撥河營弁兵一百二十四名辦理隄工,定於初十日起程前來。』臣等當即核咨。河臣嚴烺、撫臣程祖洛,且咨以襄江工程應否照黄河做法,尚在未定,囑令暫行停緩。臣等於九月十七日馳抵樊城,飛咨調取原奏卷宗。因水路順江東下,二十二日行抵京山縣地方。即帶同郎中、鳳來員外郎劉韻珂赴該縣潰口地方,細加查勘。
查王家營地方現有潰口二處,在襄江東岸。其一在京山縣,係上年六月内潰決,口門長三百二十五丈。現已淤成一片沙灘,並無深潭積水。其一隸鍾祥縣,係上年八月内續行潰決,口門長一百七十二丈。測量水勢,深處有一丈六七尺,淺處五六尺三四尺不等,勢尚平緩。其兩口中間存有老隄一段,計二百七十餘丈,尚未掣動。詢之地方官,據稱從前長水之時洶湧旺盛,爾來逐漸消落。是以與八月以前水勢情形不同。
臣等又查勘對岸楊家腦河灘二處,一正對京山潰口,一斜對鍾祥潰口。所有正河之水,近灘支衹三四尺,近口門支有一丈七八尺,頗形側注。臣等細加揆度,老灘挺峙江心,隄岸自形偏重。兩處口門潰決,未必不由於此。又勘得胡李灣沙洲緊貼京山潰口之南向,西北斜亘該洲,距對岸楊家腦不過四十餘丈。江身狹窄,現被江水冲斷一塊,有刷塌之形。此臣等所勘王家營上下兩處口門,並楊家腦、胡李灣兩處之河灘實在情形也。
臣等查勘之際,據下游被水災民紛紛具呈。懇請築隄,情詞迫切。而上游士民又有呈請廢隄者,稱口門下游係襄江故道。其意以爲廢隄不修,免致與水争勢。臣等秉公查核,現在正河經行已二百餘年,循流順軌,久成故道。舍此故道不由,而欲另尋二百年以前之故道,説殊謬悠。現在下游潛江等處被淹不少,天門係其頂冲,漢川更如釜底,小民蕩析離居。此一帶城郭、人民、田園、廬墓,何忍委之巨浸?顯係該士民居處上游,以鄰爲壑,心利曲防,殊屬私見,斷不可行。
臣等公同計議,此時惟有硬合口門,工堅料實,是爲正辦。且隄防修復,原係引水歸河,並非與水争地。不能聽其氾濫四溢,以爲順水之性。胡李灣沙洲在下游廻抱,現在江身衹存四十餘丈,以全江百餘丈之水遭其攔束,下壅上潰,理有固然。臣等公同相度,該洲現已刷塌,若乘勢挑除沙塊,俾江流去路通暢,似屬因勢利導之法。楊家腦開挖引河,功效難必。已經嵩孚奏明停止。該督欲將該處嫩灘量爲開切,係爲展寛河流起見,事亦可行。
惟嵩孚原奏欲照黄河工程做法,誠如聖諭,流甚多。襄江、黄河,水性各異。楚省、豫省,辦法迥殊。物料各有所宜,兵夫各有所習。兩省報銷更屬懸殊,江防之不能改照河工亦猶此。前因水勢旺盛,現在情形迥不相同。且下游被淹日久,民情艱苦。中游水深流緊,不能截流。若照湖北向來辦法,用草包、土簍填築,恐難截流。是以請調河南員弁,估計擬排樁下掃,以爲截流之計。此時水已銷落,形勢較易。擬照乾隆五十三年荆州理辦窖金洲隄工成案,先做攔水柴垻,後再行築隄,即可無悮等語。臣等與嵩孚連日晤商,看其籌辦尚可,現已挑除胡李灣沙塊,先暢下游去路。將京邑已涸口門挽築月隄,展寛水道。其鍾祥口門俟攔水垻築就,即乘勢堵閉,並在潰口處添築石垻 [1] 二道,護隄攻沙。一切辦法已有把握,似可不致貽悮。
請旨,即責成該督親自駐工,認真督辦,趕於年内一律辦竣。嚴查工員,毋任偷減草率。至於報銷保固,一切悉照本省舊規,毋稍滋。庶隄工經久,保障克資,被水窮黎,長沾樂利。咸戴聖德,曷有涯涘。
現在工程緊急,臣等囑該督應辦事宜,一面先爲經畫。其口門附近一帶多係沙灘,取土頗難,亦係實在情形。此時修築,不能躭延。工程急資費用,該督前曾奏,留貴州鉛銀十萬兩,可否准令先於此頂動支?恭候欽定。謹繪圖,恭呈御覧。臣等於拜摺後,即日起程回京。恭候恩命,伏祈訓示。謹奏。奉旨録。